Thursday, April 5, 2018

數據泄露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已經被洗腦了

( 科技频道,2018-03-25,來源:微在趣聞社 )
        按: 此事凸显民主国家的金钱力量如何利用现代科技干预选举。专制国家呢?
  “如果你在 2004 年我剛創辦 Facebook 的時候告訴我,(十幾年後的)今天我最大的責任將是幫助保護美國大選不受幹擾,你知道的,我是不會相信的。”北京時間 3 21 日上午,FB 的創始人兼CEO紮克伯格在接受CNN采訪時如是說。
  從本周一開始 FB 的股價就一路狂跌,截止到目前它的市值已縮水 500 多億美刀,相當於活活蒸發掉了一整個特斯拉公司。
  非死不可這是出啥大事了呢?我的“瓜dar”蠢蠢欲動……
  這事還得從上周六英國衛報發布的一則爆炸性新聞說起。
  乍一看,這是又一起科技圈的數據泄露事件,銀行賬戶沒幾百塊錢、微博好友都是僵屍粉的你可能對此類新聞早已見怪不怪,根本不屑一顧。但這回你得聽我說,你的私人信息確實值不了五毛錢,但那些成批成批買你數據的人,還真不是圖財,他們有個非常邪惡的目的:控制你的大腦。
  這不是聳人聽聞,這是一位名叫Christopher Wylie的數據專家親口向英國衛報揭發的內幕。
  Christopher Wylie曾供職於一家叫做劍橋分析(Cambridge Analytica,簡稱 CA)的數據分析公司。但對於這家公司的定位,Wylie小哥卻說:
  “劍橋分析可不是什麼所謂的數據分析公司,它就是一個全方位的宣傳機器。如果你掌握了對手身邊所有人的信息流,那麼你就可以控制這些人對這場戰鬥的看法,控制他們的行動和反應。”
  聽起來挺嚇人的,那劍橋分析具體都幹了些啥事呢?
  據Wylie小哥說,劍橋分析通過某種途徑獲得了FB5000多萬人的私人信息,並在上一次美國大選期間悄咪咪地將這個龐大的數據庫用在了政治宣傳上,在民眾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潛移默化地影響了全美至少四分之一的潛在選民
  然後這些選民最後被影響成啥樣了呢?現在我們都知道,上次美國大選是誰獲勝了……
  事實就是,劍橋分析就是2016年美國大選期間川普以及另一位共和黨候選人Ted Cruz的競選策略公司。而劍橋分析的現任CEO尼克斯(Alexander Nix,目前已被停職)曾是美國總統川普雇用的數字戰略主管。
  和尼克斯一同浮出水面的還有劍橋分析的前董事會成員班農(Steve Bannon),這位民粹主義者同時還是美國極右派媒體Breitbart網站的老板。他還曾作為川普的競選首席執行官而一度被人稱為“國師”,直到20178月他都一直擔任著白宮首席戰略分析師和總統高級顧問的職位。
  5000多萬人的私人信息是怎麼被泄露出去的,FB該不該背鍋?這是本次醜聞曝光後,各方撕逼的重點。
  數據從FB轉移到劍橋分析,這中間隔著一個關鍵人物:科根(Aleksandr Kogan)。科根是一位社交媒體心理測量學專家,曾在劍橋大學擔任心理學講師。2013年出於學術研究的目的,科根在劍橋大學的實驗室開始與FB進行合作。當時,科根做了一款在FB上使用的心理學appFB同意他通過此app收集用戶信息並作為學術研究之用,而FB的兩名員工也成為了該項目的共同研究員。
  到了2014年,科根和另一位劍橋研究員钱德勒(Joseph Chancellor)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Global Science Research(全球科學研究,簡稱 GSR)。他把之前在大學裏做研究用的那款app 轉到了自己公司名下,換了新名字,更改了標識、說明和用戶條款,繼續在FB上使用並收集信息。
  問題就出在了這裏:
  FB說,科根違反了他們之間的“數據只作為學術研究之用”的協議,將自己收集到的 5000萬用戶信息非法出售給了劍橋分析。
  而科根卻說,我成立了新公司,更改了app信息,這你都知道。我一家合法的商業公司,通過自己的app收集用戶信息合情合理,用戶們在使用我的app時也同意了我可以對其信息進行收集的條款,我沒有任何違法行為。不知為何,看到科根的說法時,我總是聯想到那些不在用戶條款上點「同意」就不讓用戶使用app的各類科技公司們。
  但不管怎麼說,FB對此事也應負有不可推卸的監管上的責任,在眾怒之下,小紮在自己的FB賬戶中發表了道歉長文。
  下面到了大家最關心的部分,大魔頭劍橋分析到底是如何通過大數據控制網民的大腦的呢?
  劍橋分析有三大法寶:心理學模型、大數據分析、定向廣告。
  首先,他們從各種地方買個人數據,比如土地登記信息、汽車數據、購物數據、優惠券、俱樂部會員,以及FB賬戶信息等。再把這些信息與選民名冊等大數據整合到一起,一起放進已研發出的心理學模型中,原先的數字足跡,一下子變成了完整又具體的大活人,他們有擔憂、有需求、有興趣、有癖好,還附帶手機號碼、信用卡類型、電子郵箱和家庭住址。
  接下來,你就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向這些早已被你研究透的人們灌輸思想了。
  比如想要鞏固美國公民擁護槍支使用權這個概念,劍橋分析會通過社交網絡向你定向傳達一些信息。根據心理學模型,如果你是神經質型和嚴謹型的人,就要突出入室搶劫的威脅,多給你展示一些惡性搶劫案的畫面;如果你是封閉親和型的人呢?你可能會更關心傳統和家庭,就多來點兒一家老小在夕陽下舉槍打野鴨的和諧景象。
  在總統大選期間,劍橋分析的手段玩得溜到飛起:比如在邁阿密的小海地社區,劍橋分析定向投放2010年海地地震的內容,表現當時克林頓基金會濫用救災款的醜事;黑人用戶會在Facebook看到希拉裏稱黑人男性為“超級掠奪者”的視頻。
  在密歇根州肯特郡,劍橋分析投放了3篇讓就業回歸美國的文章,73%的定向選民都點擊了其中一篇——所以那還等啥,馬上在那兒安排一場川普競選集會!趕快講講經濟複蘇。
  在川普和希拉裏展開第三場電視辯論的時候,劍橋分析用川普的觀點在FB上精心測試了 17.5 萬個版本的廣告,然後跟蹤人們在網絡上的舉動和興趣,恰如其分地投放45萬條,不同版本的差別都僅僅是細節:比如標題、顏色、照片、視頻……
  然後就是等待獵物的反饋:比如某人是賓夕法尼亞州一個搖擺不定的選民,他有沒有點擊關於希拉裏郵件門的帖子呢?點了,就顯示更多的內容,看看希拉裏是如何失職的。沒點?自動腳本就換個標題,或者換個切入點——比如這個人容易聽信權威,標題就自動更正為:《情報部門高官一致認為:希拉裏郵件門事件危及國家安全》。
  總之就是反複向你投放他們想讓你看到的內容,直到你最終被他們洗腦。
  最初爆料的Wylie小哥是這麼形容劍橋分析在大選中的行為的:
  “這是一場極其不道德的實驗,這不僅是在用心理學玩弄整個國家,而且還是在民眾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最糟糕的是)這事就發生在民主程序(美國大選)的背景下。”
  細思極恐的是,劍橋分析的業務並不僅限於美國,在英國退歐公投中你也能找到它活躍的身影。他們還正全速挺進美國的商業市場,它的母公司也在和歐洲、亞洲和拉美的右翼政黨與政府合作。並且,從全球范圍內看,擁有這種通過大數據操控網民能耐的科技公司,也不只劍橋分析這一家。
  雖然這次醜聞的核心問題在於大數據的“泄露”和“非法買賣”,但我想任何一個看過科技公司是如何操控網民大腦的人都會想到另一個毛骨悚然的問題:
  畢竟大數據已經產生在那裏,有企圖心的人不管是通過非法手段還是合法手段,早晚都能獲取它。而到了那時,你我又如何判斷,自己的生活究竟是屬於自己的,還是屬於那個為你制造假象的人呢?
  信息來源:
  https://www.theguardian.com/news/2018/mar/17/cambridge-analytica-facebook-influence-us-election
  https://www.theguardian.com/technology/2018/mar/21/mark-zuckerberg-response-facebook-cambridge-analytica
  https://www.theguardian.com/news/2018/mar/22/facebook-gave-data-about-57bn-friendships-to-academic-aleksandr-kogan
  https://www.theguardian.com/news/2018/mar/17/data-war-whistleblower-christopher-wylie-faceook-nix-bannon-trump
  《川普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後這家公司》,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