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D,2015 年 10 月 09 日)
现在因为中国人得了医学的炸药奖,中西医之争又起来了。我其实挺信中医,因为我看到几个身旁人的例证。
1、日常生活中,中医的说法比较有道理,比如上火和着凉。虽然一些坚决反中医的人说着凉不会引起感冒和咳嗽,但我观察到生活中着凉后就要感冒和咳嗽,特别是对小孩和体质不好的人如此。
2、八十年代我外公患肝癌,西医已经无效,等死。找南京当时只给高干看病的某老中医辩证施治,症状明显好转而且癌区缩小。但我外公的西医主治--也是当时南京最好的肿瘤权威医生--看到中医治疗的结果,竟然无视所有以前的化验和检查结果,坚持认为我外公患的不是肝癌,是他们一直弄错了的特种肝病--按他的话说,“癌是好不了的”。因为我外公和他的儿女里都是学科学信科学的,就停了中医继续用西医。我外公肝癌迅速恶化,再找中医,因为我外公身体被肝癌和西医治疗弄失了本--虽然西医说不是癌但仍然坚持放疗化疗--中医辩证治疗已经无能为力。我外公很快因肝癌去世。
3、我表哥的小儿麻痹,西医治不好,也是中医治好并没留下大残疾。
4、我上大学第一年,因为宿舍空气太污浊,得了鼻炎,已经是慢性,西医已经没有办法,只能给我AB两种药水:鼻涕多点A,鼻子干点B,很不好掌握很难受。北大校医院的李一敏老大夫懂中医,看我体质好,建议我去冬泳,他说:“按中医的辩证,你的身体就是你自己最好的药”。在北京冬泳不是像一般人想的那样下去游五分钟就上来裹大衣--那样人一定冻成冰棍然后得大病--而是要游二十分钟上来,然后光着身子拼命运动并大声喊叫--让肌肉发热,并把肺里的冷气喊出来。刚开始游冬泳,鼻腔刺痛,然后几次鼻腔发热,最后冬泳治愈了我的慢性鼻炎。
5、我大学从物理专业毕业时,我母亲例行身体检查时在肺里发现肿瘤。那时只能照X光片,但胸部有骨头挡着,肿瘤照得很模糊,无法确定恶性良性。找熟人以中医气功的方法内视,发现肿瘤外头有黄色的膜而且与周围组织隔绝,所以确定为良性肿瘤。而且,中医内视是在没有看X光片的情况下确定的肿瘤位置大小和以上形状。后来做手术,肿瘤的大小形状和中医内视力的结果完全相同。
我当时对中医和气功的内视百思不得其解,觉得如果这是真的,我所学的物理该从新写。不错,号称能内视的人中骗子不少,但只要有一例真的,就是对医学乃至物理的颠覆性的贡献。那时我就相信我们对自然的认识是很有限的,我们应该对自然抱着谦虚的态度。后来我发现我们的科学上幼稚和夸大其词的地方很多。比如据说物理里的标准模型精确到十位以上,但一方面标准模型所依靠的物理测量大多没有精确到十位以上,另一方面科学上用计算机时对计算中误差的处理极其幼稚--为此,我专门在业余时间定下心来用统计方法来追踪计算中误差的扩散问题,虽然有些小成果,现在也只能解决简单的问题(见http://arxiv.org/pdf/cs/0606103v22.pdf),远远满足不了科学和技术中已经常用的解大规模非线性偏微分方程组。何况医学是比物理复杂成百上千倍的东西。可能我们对现代医学的分子水平过于自信了。
而且传统的东西如果没有传承会听起来很荒唐,有的看起来荒唐的东西其实是有道理的。我不懂中医,只能举个其它的例子。我过去觉得和尚道士这些出家人练武特荒唐,与出家的目的完全南辕北辙。上大学时我校一个研究生在校外被小流氓打死了,老师才教我们一点太极拳里的实战用途,比如撩阴、抠眼、挑鼻、断腕、击椎等等这些阴损的伤害人的招数,害得我那段时间天天做恶梦,也一下明白了:不是出家人荒唐地去练武,而是练武人为了寻求心理平衡去出家。
所以,我认为研究中医不讲辩证治病只用化学的办法化验中药是错的。中医辩证治病不能用西医来解释是西医的问题。中医辩证治病的问题是没有建立验证的体系,比如会诊和规范的病历制度,及双盲对照的验证规范。中医长期停滞不前是过去和现存中医体制的问题,比如过去是中医自我封闭,现在是废医存药--甚至连中药都急功尽利地乱来乱骗很久了。现在西医能够容忍的只是中药针灸之类这些中医上极其表面的东西,却忽视甚至完全否定中医内在的道理,是偷懒和不负责任。即使中医没有西医完善,但只要它是真的,就是人类的宝贵财富。西谚言:事实在判断的前面。如果用科学理论去否定事实,就是在把科学当做宗教。
现在,过去遗存的老中医已经死绝了。中国中医学院毕业的都是西医加中药的假中医。现在标榜靠中医辩证治病的以骗子居多。可能中医已经灭亡了。除此而外,我们的城市变成拆迁,我们的武术变成舞术,我们的手艺变成绝响,我们的衣裳变成洋装,我们的学问变成学位及排名,我们的烹饪变成排场加味精,我们的名字变成彼得和玛丽,我们的传统变成反而行之,我们的历史变成教育。除了专制,我感叹我们中国的传统在中国几乎什么也没有剩下来。
中医,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