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December 15, 2024

胡安:美国医疗保健系统为何引发众怒

 (加美财经,12/13/2024

原载“美国华人杂谈”网站Justicepatch.org

       按:美国的医疗系统为五大精英集团(医生、医院、制药、医保和律师)所绑架。美国应该学习台湾、日本等地的成功经验

       最近联合健康保险首席执行官布莱恩·汤普森(Brian Thompson)被枪杀的事件在网上引起热议,据报道,嫌疑人路易吉·曼吉奥内(Luigi Mangione)的主要动机很可能是美国医疗体系的不公正。他本人患有严重的背痛,而管理着逾5000万美国人的联合健康保险以拒绝理赔而著称。

        在社交媒体上,一些人为枪手辩护甚至欢呼,许多人开始倾诉对医疗保险费用居高不下的不满,跟医疗保险公司扯皮的沮丧和愤怒。汤普森的讣闻帖子收获了几万个“哈哈”就是证明。

        在我看来,这种关注来得太晚:今年6月,《大西洋月刊》的一篇文章《美国人为了各种物价感到愤怒,但他们愤怒的对象完全搞错了》引起了我的共鸣,文章指出,美国人最应该关心的不是鸡蛋和麦当劳的价格,而是大额固定成本,即我们常说的“三座大山”:住房、医疗和儿童保育。在中文社交媒体上,这些固定支出也常被戏称作是“呼吸费”。

        遗憾的是,在这两个选举周期里,这些巨额支出经常被两党政客忽视,选民因此也不再将它们列为首要任务,但事实上,这些成本不断侵蚀中产阶层的储蓄,蚕食民众的幸福感。

        曼吉奥内在被捕后传出的宣言部分反映了许多美国人的愤怒情绪。他写道,随着联合健康保险公司市值的增长,美国人的预期寿命却没有增长。他的宣言还谴责那些“继续滥用我们的国家以牟取暴利的公司,因为美国公众允许他们逍遥法外”。

        一个可以感知的现状是,所有人都觉得已经花了不菲的医疗费,但获得的医疗服务和支出不成正比。我自己跟联合健康保险的交道也绝对谈不上愉快,我因为腰痛需要接受MRI检查,但保险公司拒绝了我的理赔要求,我和客服打了十几个小时的电话,但最终为了尽快获得治疗而决定自费检查。

        我相信在美国,有数百万人有过类似的经历,而且再怎么不爽也很难找到更好的选项,美国最主流的医疗保险就是联合健康、ElevanceAnthem BCBS的母公司)、凯泽永久(Kaiser Permanente)Centene和信诺(Cigna)这几家,它们作为营利性公司,主要是向华尔街、而不是患者负责。

       统计数字支持这种情绪:医疗保健在美国是个5万亿的产业,美国在医疗服务上的花费占其国内生产总值(GDP)17%医疗自付负担逐年增加,根据通货膨胀率调整后,目前为每人每年1400美元。

        这里的保险费用更高。这里的处方药价格更高。这里的手术费用更高。这里的急诊费用更高。这里的行政成本很高。这些成本远远超过其他任何国家,是经合组织平均水平的两倍,但在预期寿命、可预防住院率、自杀率和产妇死亡率这些关键指标上表现非常差,可以说,美国人总体来说很不健康。

 

        与此同时,美国人对医疗保健系统也非常不满。盖洛普126日公布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美国人对美国医疗保健质量的正面评价现在处于2001年以来的最低点”。健康政策机构KFF总结称,在2023年民意调查中,58%的成年人在过去12个月内遇到过医疗保险问题,其中有一半人无法解决问题。

        此外,受访者表示,光是支付保险费对他们来说也非常困难。

        这些障碍不仅仅只是给病人和家属带来不便,它们会对患者的健康产生真正的影响,对家庭带来巨大的痛苦。根据两党非营利性医疗保健研究基金会联邦基金(Commonwealth Fund)8月份的一项研究,高额的免赔额和共付额导致近四成工作年龄成年人推迟看医生和开处方。   

        该研究称,那些接受治疗的人可能会背上医疗或牙科债务,近三分之一的工作年龄成年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这种体系甚至做到了在一定程度上连富人都会深感委屈。民调专家迈克尔·佩里(Michael Perry)对《纽约时报》说,几年前,他会听到消费者对医疗保险的看法不一,一般来说,较富裕的人对他们的保险计划评价较高。他说:“我再也听不到这种说法了。再多的钱也买不到好保险。”

        美国的医疗保健昂贵、复杂、效率低下、濒临崩溃,问题千头万绪,恐怕几十本书也难以穷尽。

        我们先说一点:也许你厌恶医疗保险公司,对年薪1000万的公司CEO被枪杀也很难生出同情,但这是集体的失败,很难找出一个行业能对美国医疗的失败负责。

                                                让人分心的指责游戏

        在现代美国医疗保健体系的初期,构成医疗部门大部分的私营企业是盟友。

        美国健康保险一个最大的特点是与就业挂钩,事实上,美国是唯一一个拥有雇主提供的健康保险的发达国家。大部分非老年人是通过雇主获得的医保。这就有可能导致越弱势的群体越难获得医保,他们可能没有全职工作,也更有可能遇到不提供医疗保险的雇主。失业也可能会危及人们获得医疗保险的机会。现在,大约2500万美国人仍未参保。

        这是历史造成的。二战期间,由于工人减少,雇主发现提供医疗保险是吸引员工的一种方式。此外,战时征收的税款非常高,旨在阻止战时牟取暴利。

        但是,1943年美国国税局税务法庭做出了一项裁决,规定医疗保险福利不征税。这项裁决在1954年编入法律,确认公司可以免税向员工提供医疗保险福利。结果是,对工人来说,一美元的医疗福利比一美元的工资更有价值,因为一美元的医疗福利是免税的,而一美元的工资要纳税。

 

        20世纪中期,医生们也强烈地捍卫着私人保险。美国医学协会(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和它的同僚们,非常希望国家通过私人雇主赞助的保险来覆盖大多数人,而不是由政府计划,并大力游说将后者扼杀在摇篮里。

        1965年,他们容忍了联邦医疗保险计划(Medicare)和联邦医疗补助计划(Medicaid)的创立,以覆盖原本无法投保的人群,但在20世纪90年代,他们再次联合起来,阻止了克林顿的医疗改革努力。

        参与其中的每个人都致力于维护一个自由的市场体系。医院和制药公司可以提高价格,保险计划可以将涨价转嫁给雇主,反正雇主的健康福利免税,这使得涨价更容易接受。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计划限制了他们的支出,但市场的私人部分创造了增加利润的机会,他们可以为了这部分利润而暂时团结。

        但是众所周知,美国的婴儿潮一代迈入老年,而医药研究在取得重要而昂贵的进步,这就导致价格继续上升。如今,即使对有保险的人来说,美国的医疗保健费用也高得令人望而却步。

        奥巴马医改法案不顾行业反对而获得通过,是私营部门政治势力松动的第一个迹象,保险公司、医院跟制药行业不再是铁板一块。最近拜登政府的《通货膨胀削减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包含了一项允许医疗保险与制药商协商价格的条款,在20年前,当大型制药公司游说国会禁止此类政策时,这是不可想象的。

        这种政治重组使保险公司、制药公司和医院行业相互对立。在这段时间里,战线变得更加清晰,每个部门都把病人对医疗系统的失望归咎于其他部门:

        医院指责制药公司(收取高昂的价格)和保险公司(限制福利和理赔范围)。

        制药公司指责保险公司(向患者收取高昂的自付药费)和医院(利用340B等技术项目人为地提高利润);他们还指责在药品制造商、计划和药店之间进行协调的药品福利管理机构(PBMs

        保险公司指责医院和制药公司(对他们的服务和产品收取过高的费用,而患者则需要承担更高的保费和自付费用)。

        病人指责所有人(因为他们面临的高昂费用,也因为这个复杂的系统让他们痛苦不堪)。

                              美国医疗保健的集体失败

        需要明确的是,医疗保险公司已经饱受诟病。在《平价医疗法案》之前,他们直接拒绝为有严重既往病史的人承保。《平价医疗法案》出台后,他们受到的约束更大了,但关于保险计划拒绝理赔的报道层出不穷。他们甚至用人工智能来做这件事。联合健康就一直被指该公司利用算法拒绝理赔。

        这个算法是怎么回事呢?

 

        比如一位老人中风后接受治疗,出院后需要接受进一步的康复。算法会根据同龄人的病史和康复情况推算出此人在康复医院里住院的时长,比如说,14天。在超过14天后,即使这位病人仍然无法生活自理,但保险公司将拒绝承担后续的住院、康复和理疗费用。

        我们也许可以公允地说,大数据可以确保70%的病例都能得到高效管理,确保检查和治疗不被滥用,但是用这个不成熟的系统来处理个体化的病例,就很有可能导致无数的错误和悲剧。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制药商身上,他们暂时处在观望状态。他们对医疗保险公司、药品福利管理公司和医院的批评,以及这些实体如何在药品报销过程中窃取资金,有一定的道理。但制药公司也夸大了他们收取的高昂价格对资助新疗法研发的必要性。

        想想看,当美国人迫于成本压力,必须去墨西哥买胰岛素和EpiPen(过敏急救药)这种专利早就过期的药物,这怎么能证明大型药厂定价的合理性?

        保险和制药行业指出,医院和医生是美国医疗保健成本的最大驱动因素,这一点没错。大多数医生的报酬都非常丰厚,而且这一行的门槛很高,这就减少了医生的数量,使得获得医疗服务更加困难,每个病人的医疗费用也更高。

        然而,医疗服务提供者对于医疗保险公司的抱怨也不无道理。比如,医生和医院必须先从保险公司那里获得事先授权,克服其他官僚障碍,才能为病人提供进一步的治疗。美国医生可能挣得更多,但与其他国家的同行相比,他们在行政事务上花费的时间和金钱也更多。

        这就造就了一个庞大的医疗服务机器,和一个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

        人们受够了。在疫情期间,医疗保健行业的人气一度飙升,但盖洛普民调显示,他们的支持率已回落至31%51%的人表示不满意。只有18%的美国公众对制药行业持好感;60%的人持否定意见。

        医护人员享有最高的支持率,但是,尽管美国公众对护士的喜爱程度仍然很高,但对医生和医院的好感度却在下降:对医生的好感度从2003年的81%降至2023年的69%,对医院的好感度同期从70%降至58%

        美国医疗体系的失败是一个集体问题,这是几十年来整个体系杂乱无章地拼凑在一起的结果。即使是公众也常常有相互矛盾的愿望,比方说,大量民众既喜欢全民医保这个想法,但又希望这个市场不要有政府来参与。这两种冲动之间的冲突,有助于解释美国医疗改革的艰难斗争。

        需要肯定的是,这些年来美国医疗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未参保率仍然过高,但在平价医疗法案实施十年后,这一比例已经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水平。医疗保险可以协商药品价格,老年人的自付药费现在首次有了价格封顶。

        没有人应该为美国所有的医疗保健问题负责,即使是医保公司CEO。早在我们大多数人出生前,这些问题就在不断恶化。需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这将需要切断行业的相互指责:每个行业都需要某种改革。但也许,首先需要做的是问责,在选举时,我们需要多问问候选人,他们是否想为美国人的健康状况做出贡献,他们对预防、初级保健和公共卫生有何看法。

Saturday, December 7, 2024

高善文在国投证券演讲:中国GDP增长三年高估了10%

 (加美财经,12/ 7, 2024

                       一、转型、周期性压力

       2018年前后,中国经济增长模式逐步摆脱依靠债务基建和房地产驱动的增长形式,转向依靠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

       经济转型过程中有些行业兴起,有些行业衰落,总量层面经济增速放慢可以理解,可以想象,属于转型过程中的成长的烦恼。

       更多来自于周期的扰动而不是转型的代价。

       我们以全部上市公司为基础(A股、港股,中概股),把这些公司分为三类:1)支持类2500家,政府支持鼓励,支持经济转型引导方向;2)限制类500家,政府试图加以规范管理和限制,行业自身也在走向衰落;3)中性类2600家,商贸零售社会服务,和转型过程没有很紧密的联系,整体属于中性,上市公司营业收入占2024GDP总量50%以上,具有一定代表性。

       2016年至今,中性类行业的营业收入/总市值占比总体稳定。2018-2020年之间,限制类行业占比明显收缩,支持类行业占比明显扩张,政府试图限制的行业在收缩,政府试图支持的行业在扩张,营业收入和总市值维度都是如此。这说明经济转型在确定性地发生。无论经济增速如何波动,中性行业的占比一直保持不变,不受到限制性和支持性政策的影响。

       2018年以来,支持类板块的股价上升,限制类板块的股价大幅下跌,二者之间的裂口是过去十几年没有看到的,这说明政府引导经济转型的努力在金融市场的定价中得到了反映。2010-2018年,股价表现则完全相反,进一步确认了政府引导经济转型的转折点。

       我们通过观察中性行业的表现,去剥离转型和政策的影响。2017年以来,中性行业的营业收入大幅下滑,从这个指标来看,中性行业营业收入的下滑不是转型的影响,而是周期的力量;从雇佣员工数据来看也是如此。

       至此我们完成了第一部分的讨论,经济的转型取得了一定成绩,同时,经济增速趋势性下滑,这一下滑和转型没有很大关系,更多反映周期的趋势性力量。

                                  二、消费、收入

       根据中国30多个省级行政区的数据。疫情前:年轻人占比与消费不相关。疫情后:年轻人占比越高的省份消费越差。

       一个省人口越年轻,消费增长越慢;一个省人口越老,消费增长越快。

        这个结论有些反直觉,被市场参与者归纳为三句话:生机勃勃的老年人,死气沉沉的年轻人和生无可恋的中年人。

       对老年人而言,未来可预期的退休金是可以按时发放,每年稳定增长,并高于通胀水平,收入预期没有任何影响,可以继续搞夕阳红,跳广场舞。

       对年轻人而言,收入预期大幅下修,收入增长确定性大幅下修,找不到工作,找到的工作与预期有显著落差,年轻人纷纷节衣缩食关灯吃面。

        我们看另一个数据:省级行政区的消费情况,和省会城市二手房价的涨幅。

        疫情前,消费和房价几乎不相关。疫情后,房价下跌严重的地区消费更差。我们倾向于认为,疫情后,买房人总体是年轻人,一个地区的年轻人对未来越没有信心,他们的消费越弱,买房的意愿也会越弱。没有收入预期,没有消费能力,也不敢买房。

       这一模式所得到的结果,和我们观察地区人口老化的结果,指向了类似的结论:年轻人收入预期下滑,消费信心和购房意愿都被显著抑制;但老年群体的收入预期没有被限制,生活幸福感强。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三、就业

       我们观察失业率,2022年两轮封城失业率脉冲式上升,失业率稳中有降,2024年失业率和2022年、2023年差不多,整体就业压力并不大。

       观察体制内也就是非私营单位的平均工资增速,疫情后工资增速有一定下滑,但远没有消费者信心下滑显示的那么显著。

       观察城镇就业人口增速,疫情爆发后出现了极速下滑,疫情结束后出现了反弹,但仍低于长期趋势水平。

       观察就业人员总量,实线(实际找到工作)和虚线(趋势线)累计岔口4700万人口。

       换句话说,累计有4700万劳动力无法正常找到工作。这些人去了哪里?

       我们观察城镇和乡村就业人员数据,乡村就业人员累计增加了4100万人,与城镇就业人员的减少数量相当接近。

        一个可能的解释:疫情后城镇创造就业能力的显著恶化,大量就业人口返回或者滞留在乡村,回老家之后,城镇失业率数据不显示,但在总就业人口中反映出来。

       另一部分可能离开了劳动力队伍,四十多岁,工作没有了,公司破产了,开滴滴,在家炒股,或者在家呆着,在就业和失业数据上都看不到。

       这些数据在经济产出上的表现是什么呢?

       总量数据上,城市吸收就业的主要是第三产业,由于技术进步资本积累,制造业吸收就业在过去十多年一直是负增长。我们观察第三产业增加值占比,疫情后第三产业占比与趋势线也出现了很大的裂口,对应的就是城镇就业人口的缺失。

       我们观察全国存量就业质量衡量指标,不仅是就业数据下降,就业质量也出现了恶化,不仅仅是金融行业由于羞耻感出现了就业质量的恶化。

       我们观察五险一金的缴纳比,与历史趋势相比也出现了显著的恶化。这和前面的上市公司数据、消费数据都是呼应的,不能反映为转型的烦恼,而是周期的力量。

                                    四、总量数据

       我们通过产出缺口与核心CPI观察物价数据,纵轴核心CPICPI扣除食品和能源等高波动成分,横轴是中国经济增长和潜在增长能力的差,叫做产出能力。

      一般经济理论认为二者存在非常紧密的联系,我们倾向于认为中国在2013年前后经过了刘易斯第二拐点,产出缺口与物价之间的关系确实变得很紧密。

       但是有两个异常点,都超过了两倍或三倍方差的水平。这两个异常点就是2023年和2024年。

       在中国总量数据中,最可信的是价格,抽样就可以,各种力量很难操纵,另外一些数据的可靠性就弱一些,容易受到非统计因素的扰动。

       我们看城镇就业人员增速和GDP实际同比的关系,经济增长大概率会创造更多的工作,产出的扩张会伴随就业的增加。

       如果我们认为就业数据,那么经济增速就……

       如果我们认为经济增速数据,那么就业数据就……

       就业和增长的关系在过去两年,2020年疫情以来的四年作为一个时间段,2019年取同样的时间段,前后比较物商品消费。

        疫情之前,消费增长与经济增长差不多,消费增长还要略快一些。

       疫情之后,消费增长比经济增长低得多得多。

       疫情之前,经济增长和投资增长差不多。

       疫情之后,经济增长比投资增长快多了。

       合并所有数据,消费和投资的增长和经济增长有某种关系,在疫情后这种关系变得显著的反常。

       我们以疫情前的数据为基础,疫情后,要么是消费增速低估了,要么是经济增速高估了,在其他科目中没有看到这种吸收关系。

       最后一个层面的问题,我们知道中国房地产是在20208月后进入大幅下滑的过程,到现在已经超过了三年的时间,是造成当前经济困难最主要的原因之一,这是大家广泛接受的事实。

       很多人认为,中国在2021年之后经历了房地产泡沫的破灭,从开工销售等数据上,这个结论说得通。

       我们比较了中国和发生房地产危机国家的前三年和后三年的经济增速。经济增速发生了大幅下滑,三年平均增速-7%,中位数-3%-4%,最少也有-2%。中国的经济增速只下滑了0.2%,几乎没有下滑。在政府财政没有逆向扩张的情况下,经济增速没有显著下滑。

       把这一对比和物价就业和GDP细分对比合并,房地产泡沫一来,GDP增速每一年高估了3个百分点,累计高估了10个百分点,这与城镇就业人口流失的4700万对应上了。

       下修了这3个百分点,所有的数据都对得上了。

       好消息是什么呢?

       926的会议开始正视问题,正视经济增长层面存在的问题,并准备采取强有力措施解决问题。

       当前面对的问题不是成长的烦恼而是周期的压力,接下来就是采取措施去解决这些问题。

       我们如何来评估这些措施?

       1、泡沫破灭后,经济增速要回到正常水平,平均需要9年。

       2、泡沫破灭后,经济萎缩,政府救助,产出的绝对水平恢复到泡沫破灭前,也需要3-4年。

       以这样的模式为基础,中国的经济增长要恢复到泡沫破灭前,还需要比较长时间的等待。积极状态下也需要3-4年的时间,我们对泡沫破灭后的干预是否积极,不同人会有不同的看法,即便非常积极,要快速完全恢复,也不是很现实。

       我们要面对后泡沫时代相对比较弱的增长,我们要从危机阶段转入相对较弱的正常增长,是后泡沫时代泡沫管理时期的重要挑战。

       一般性的干预措施包括大规模降息,稳定金融机构资产负债表,政府部门资产负债表扩张,是否规模够大,是否足够及时,是否足够有力。

       我们的政府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降息层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除了金融机构还应该包括影子类金融机构,政府部门也需要更大力度的扩张。

       经济从国际经验来看也会转入相对温和的增长,维持较长时间的温和增长后才能恢复到一个比较正常的水平。

       综上,2025年可能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从2023年、2024年的数据异常点,向保持温和增长的转折时期,泡沫带来的失衡得到了修正,政府的政策也更为积极有力,也意味着股票市场的运行有了稳定可预期的宏观环境。

Monday, December 2, 2024

新加坡学者郑永年:中国即将步入"全民弱智"时代

 (知明在成长, 20241129日)

按:短视频犹如当年的鸦片烟。

       这个时代,人们似乎正在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自我消费。

       短视频,这个看似无害的娱乐方式,正悄无声息地吞噬着我们的智力。

       仿佛一场无声的革命,正在悄然改变我们的思维方式和认知边界。

       这不是耸人听闻,而是赤裸裸的现实。每一个低头刷短视频的人,都像是在为这个预言默默作证。

       为什么我们无法抗拒这些短短几秒钟的视频?

       因为它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每一个推荐算法都像一个犀利的心理学家,精准地读懂你的每一个小癖好。

       喜欢美食?给你推美食。

       迷恋游戏?立即为你呈现。

       这些算法比你更了解自己,将你的兴趣解剖、定位,然后用最诱人的方式喂食给你。

       想象一下,你的每一次点击、每一次停留,都被精密地记录和分析。

       算法就像一个无形的傀儡师,操纵着你的注意力,精准地投放能让你停留的内容。

       这不是娱乐,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智力掠夺!

       你可能没想到,这些看似美好的"私人定制",实际上是一个可怕的陷阱:

       1. 信息茧房:你只会看到自己喜欢的内容,丧失接触不同观点的机会。就像生活在一个被刻意设置的信息墙中,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变得越来越陌生。

       2. 知识的肤浅:误以为"看过"就等于"懂了"。这就像是吃了一口食物就说自己已经品尝了整桌美味。我们获取信息的速度越来越快,但理解的深度却在急剧下降。

       3. 耐心的消逝:习惯了快速刺激,深度思考变成了奢侈品。三分钟一个视频,让我们习惯了碎片化的信息摄入,也逐渐丧失了耐心去梳理复杂的思想。

       4. 情绪的极端:群体行为如同一剂致幻剂,让理性逐渐退场。短视频的推荐机制往往会强化情绪的极端性,将人们推向更加激进和非理性的方向。

       正如勒庞在《乌合之众》中所言,群体会极大地降低个体的理性水平。当千万人沉浸在同一种娱乐方式中,智力的集体下滑是必然的。

       想象一下,如果所有人都只追求快速、肤浅的内容,我们的思维会变成什么样?就像一潭被污染的死水,再也没有深度和活力。群体智商的下降并非危言耸听,而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娱乐本身无可厚非,关键在于如何娱乐。

       我们需要的不是逃避,而是有意识的休息;不是麻痹,而是滋养。要警惕这些看似无害的短视频,它们可能正在悄悄偷走你的注意力、思考能力和独立判断。

       选择权在你手中:是继续成为算法的"奴隶",还是重拾思考的主动权?生活的意义,从来不在于消遣的多与少,而在于保持清醒与独立思考的能力。

       毕竟,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能保持独立思考,本身就是一种稀缺能力。不要让算法决定你的思维边界,不要被娱乐方式所奴役。偶尔放下手机,抬头看看窗外的世界,或许会是一种更好的生活方式。

       记住,你的大脑是用来思考的,不是用来消遣的。

       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