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 Brooks,2022-03-24)
乔·拜登认为,民主与专制之间的斗争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决定性冲突,这是正确的。那么,哪种制度在压力下表现更好呢?
在过去的几年里,专制统治似乎占了上风。在专制政体中,权力是集中的。领导者能够迅速应对挑战,果断转移资源。中国向世人展示了专制能够带来大规模繁荣。专制在全球取得了发展,而民主却在继续衰落。
另一方面,在民主国家,权力是去中心化的,且时常是两极化和瘫痪的。美国的政治体系公信力下降,功能失调。一个本土准独裁者赢得了白宫。学者们写了一些《民主如何死去》之类的畅销书。
然而,过去几周的情况颇具启示性。很明显,当涉及到政府最重要的职能时,专制制度有严重的弱点。现在不是高呼民主必胜的时候;而是对威权主义的无能乃至可能的不稳定性进行评估的时候。威权主义的弱点是什么?
众人的智慧胜过狂妄自大者的智慧。在任何系统中,信息如何流动是一个基本的表征。在民主国家,决策通常或多或少是公开的,有成千上万的专家提供事实和意见。去年,许多经济学家说通货膨胀不会成为问题,但拉里·萨默斯等人说会成为问题,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我们仍然会犯错误,但系统会吸取教训。
在专制国家,决策往往是在一个封闭的小圈子里做出的。信息流被权力扭曲了。没有人会对高层说他不想听的东西。俄罗斯在乌克兰问题上的情报失误令人震惊。普京不知道乌克兰人民想要什么,不知道他们将如何战斗,也不知道他自己的军队是如何被腐败和贪污分子摧毁。
人们想获得最美满的人生。如今的人都希望拥有充实、丰富的生活,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潜力。自由主义的理想是让人们尽可能自由地构建自己的理想。专制政体为了秩序而限制自由。因此,许多最优秀和最聪明的人正在逃离俄罗斯。美国驻日本大使拉姆·伊曼纽尔指出,香港正在遭受毁灭性的人才流失。彭博社报道称,“教育、医疗保健甚至金融等行业的人才流失所带来的影响,可能会在未来几年让当地居民感受到。”目前,美国机构中来自中国的顶级人工智能研究人员几乎与来自美国的一样多。只要有机会,有才能的人就会去往让自己有成就感的地方。
体制内的人变成了黑帮分子。人们通过无情地服务于组织和官僚机构在专制制度中脱颖而出。这种无情使他们意识到其他人可能更无情、更善于操纵,因此他们变得偏执和专制。他们常常把权力个人化,所以他们就是国家,国家就是他们。任何异议都被视为对个人的侮辱。他们可能会实践学者们所说的“消极选择”。他们不雇佣最聪明最优秀的人。这些人可能具有威胁性。他们雇佣的是最笨、最平庸的人。就这样得到一个由三流人员组成的政府(看看俄罗斯军队的领导人)。
民族国家主义的自我陶醉。每个人都有崇拜的东西。在自由民主国家,对国家的崇拜是特殊的,对自由理想的普遍热爱可以制衡它。随着共产主义的灭亡,威权主义失去了普世价值的一个主要来源。对国家荣耀的追求带有一种令人迷醉的原教旨主义。
“我相信激情,相信激情理论,”普京去年宣称。他还说:“我们有一个无限的基因密码。”“激情”是俄罗斯民族学家列夫·古米廖夫创立的一种理论,认为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精神和意识形态能量水平,都有自己的扩张精神。普京似乎相信,俄罗斯在一条又一条战线上都是出类拔萃的,而且“正在前进中”。这种荒诞的民族主义误导人们去追求远远超出他们能力范围的野心。
反对人民的政府是走向衰落的秘诀。至少在理论上,民主的领导人是为选民服务的。专制领导人在实践中则是为他们自己的政权和持久统治服务,即使这意味着忽视人民。托马斯·宝利基、塔拉·坦普林和西蒙·威格利阐明,在最近向专制过渡的国家,预期寿命的提高速度已经放缓。理查德·容阿平和约差·O·米埃罗对76个国家的400多名专制者的研究发现,专制者的年龄每增加一年,其国家的经济增长率就会下降0.12个百分点。
当苏联解体时,我们得知中情局夸大了苏联的经济和军事实力。通过中央集权来成功管理一个大社会是非常困难的。
对我来说,教训是,即使我们面对中国这样迄今为止很成功的专制国家,我们也应该学会耐心,相信我们的自由民主制度。当我们面对像普京这样的帝国主义侵略者时,我们应该相信我们现在的应对方式。如果我们稳步、耐心而无情地加大经济、技术和政治压力,这个政权固有的弱点就会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