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文渊:历史没有真相?
2)冈日森格:熊逸,时空大师!
3)张新波:历史可能比熊逸更紧张
4)同人于野:文人的极致和文人的局限
5)《春秋大义》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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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历史没有真相?
(2007-12-28 08:15:00 来源:大众网 )
我们真的经历了两千年的封建社会吗?
《春秋》真的有“微言大义”吗?
儒家经典能治国吗?
道家思想是否就是清静无为?
看到这些问题,或者心生疑虑,想探明究竟。或者一哂而过,抛之脑后。那么,如果您是前者,有本书一定要参考,就是《春秋大义》。
记得大约是十年前,初读王小波的《青铜时代》,那种汪洋恣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那种见血封喉却不落文字的表达力,让我感觉:天下居然有如此人物!从此我成了王小波门下走狗。
十年后,我在天涯煮酒论史读到了熊逸的《春秋大义》,我才知道,历史原来可以这样读!
钱穆老先生说过,历史是活的历史,要从当时的社会制度、人物地理等具体环境去看历史,不可以后人的眼光套过去的历史。
熊逸读史,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要说仅仅将历史讲得有趣,当今红透半边天的易中天先生已经庶几近矣,调侃历史已经成为时尚,现代人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兀兀穷年去翻检古籍,没时间做面条当然对方便面感兴趣了。
仅仅追求有趣的人没必要去读熊逸的书,王小波说他的书追求三个目标,“智慧、趣味、性”,他认为人能够追求智慧,把自己弄得越来越聪明是一件绝顶重要的大事,而且追求智慧本身就蕴含着趣味,生活多姿多彩,有趣而多变也是一件重要的事,而人能在追求智慧和有趣的同时享受自由的性爱,则人生无憾。
当然,在熊逸的《春秋大义》中找不到王小波式的性爱,但除此之外,趣味和智慧一样不少,甚至更多。
许多形容大师的词语都说大师们是“深入浅出”,在一读者的角度来看,我以为读熊逸的书要“浅入深出”。所谓浅入是自然的,所谓“深出”,是因为这曲径通幽之后引诸位进入的是一个庞大的世界,要真正把握熊逸的思想脉络,跟随他的思路探明历史真相,难度不亚于艾丽斯搞清楚那个兔子洞有多大。
全书五十万字,光注解就有几万字,文中直接援引原文的另算。从古希腊和商周时期到近现代,从中国到外国,从政治学、神学、文学到史籍和文人笔记,要消化这么多资料,即便是对好读书者也是一个挑战。
观古以鉴今,读史的意义从来不是为了单纯了解历史。用历史做镜子,可以照亮现实,但是我们能肯定以前用的镜子不是哈哈镜?据我所知,熊牌镜子是我见到的最亮的一面。
《春秋大义》
熊逸著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编辑: 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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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日森格:熊逸,时空大师!
(新浪冈日森格博客,http://blog.sina.com.cn/zuoda)
(2009-02-09 12:19:18)
熊逸,一代大师。
貌似“大话”,其实却是“正说”。极端油菜的熊大师用风趣的语言把一篇篇的史料原文串联起来,在保证了其知识性的前提下,还有着相当不错的趣味性。
著作等身:《春秋大義》、《周易江湖》、《孟子他说》、《六祖坛经》。。。。
發現熊逸純屬偶然。幾日前,个人经历寻找国学答案,網上搜查,撞見一頁《周易江湖》,漫讀了一眼,很覺意外,再讀之下,悲喜交織,雙拳捶胸,仰天熊嘯:天不負我。急忙找人。
對我而言,熊逸的出現,意義重大。他就是我多年要找的人。雖然等候辛苦,好在上帝公允,過去有多委屈,現在就多值得。
我找人目的很簡單,就為了滿足那點好奇心:過去是怎樣,現在又如何。那些国学著作怎样读的有趣读懂?
看官,不要小瞧這一問,一百五十年來,它不知耗費了多少腦汁,漚爛了多少英才,多少人為此赴湯蹈海。
然而,要將“過去是這樣,現在又如何”通俗地邏輯地全面地表達透徹,卻是千難萬難。有水準的沒空寫,沒水準的不屑寫。所以你不作,我不作,大家都不作。其實,撰寫準確而傳神的普及之作,連歷代大師都頗費躊躇。因為這裏牽涉到兩個關鍵的要素:一是謙卑,二是性情。至於識見與文筆,那是其次的其次了。
熊逸的出现,解决了大问题!
熊逸的治學天賦,起碼有三項顯而易見:
第一,博聞強記。這是做學問的底子。我不知道熊逸的記性到了何種程度,也無意將他的記憶能力,和任何前輩學者相較,单從書籍內引證繁多的文獻可以看出,他對中西典籍之自由使用的程度,若無長期記憶的積澱,是不可能如此純熟的。熊逸的記性,相當可觀。
其次,思辨力強。熊逸擅長推理,考辯細緻入微,材料運用得體,推究適度,想像合理。讀其文,但見史事在剝絲抽繭之中,漸漸水落石出,其結論令人信服。這種本事,是從事國學研究的人士,極大的恩賜。
第三,絕佳的歷史感。我服膺“日光之下無新事”的史學觀。熊逸有一樁本領,便是能將生活的一切事物,和歷史發生換算,製造出平滑的時空隧道,送你回去古代。這是史家最寶貴的識見與才能。那句克羅齊的名言,不必重複了。
此三項交織一起,長期經營,便生出了第四項,我不說天賦,因為這是可以操練成的:細膩。熊逸對事物的體察入微,甚至到纖毫畢現的地步,有點不可思議。
熊大师应改为学生编写四书五经。
聽說,建國初期,中央美院的制度是,一年級的學生,由院長授課,教素描,打底子。當時的院長誰啊?呵呵,徐悲鴻。徐先生的素描,特別女人,國內無出其右。
第二年級,名家授課,到了第三還是第四年級,名不見經傳的前沿年青上,平等對話,互相踫撞,完全給你自由,尊重你的選擇,充分發育出你自己來。
最高明的人,去做最基礎的事情。因為最難做。好的基礎,是最要緊的,一輩子,就靠那把童子功。一切的一切,由那裏長出來。
一個國家的基礎教育,全都應該由大師編寫教材才對。如果這個國家能這樣,一定有前途。
我不敢不屑前輩學者,只是覺得,有時候,他們离老百姓,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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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波:历史可能比熊逸更紧张
2009-2-23
总也写不出满意的东西,一方面说明在长进,另一面也说明在与自己较劲。他注定是那种一辈子对自己都不会满意的人,他害怕,某一天写的东西不如以前了。
1、他出过太多的书,以前出的书很快就不喜欢了,今天出的书也不太满意了。厌旧又不喜新,这个人挺怪。
和熊逸相遇在洗手间,他在抽烟。
觉得他应该是我要见的人。但穿着打扮,与其著作又有些距离。其实这个距离是人为的距离,只我的想象中。觉得他的形象气质应该与他的书吻合才是。
但转念一想,这人就应该是熊逸。因为,谈不上时髦,更谈不上老气横秋。尽管他在写历史,但字里行间的独来独往,不像是一个老同志的脾气。
《春秋大义·隐公元年》和《八戒说禅》的责任编辑杨晓燕说,当初她读了好熊熊逸的文字,便觉得此人已然了得。倘若他的龄在40岁以下,那就更加了得了。
结果熊逸的经历让她更加意外。他非但小于40,两年前认识他时也才30出头。并且他居然没有受过任何科班教育!他曾经当过工人扛过包!但是他却让不少她周遭的北大博士们折服。
每个人都有前世今生,前世就不提了,不是不值一提,而是不屑一提。他说他学生时代是雪莱、叶芝的粉丝,还研究过西方古典音乐,不过那属于过去的时代,当时名不见经传,没有惊天动地。出名,还真的没在那上面使劲儿。
他出过太多的书,以前出的书很快就不喜欢了,今天出的书也不太满意了。厌旧又不喜新,这个人挺怪。
更怪的是他竟然好几年没出过门了,和人一说话紧张。起初,我还以为是装模做样,一接触才发现,这个叫熊逸的还真紧张。也难怪,一开始提出要采访他,得到的是可以在网上谈一谈,见面就免了的回答。当面问他为何要这样,他说,当保持一个距离时,比如网上说话就很放松。
2、如果以一种玩的心态,把书写到如此引人入胜的程度,那还真的有点了不起。
事出有因,某天,我在一家小书店淘到一本《八戒说禅》,坦率地讲,见过写《六祖坛经》的,但是没见过这么写《六祖坛经》的。因为鸡蛋好吃,所以我不能免俗地要看看这个下蛋的鸡什么样子。搜了一下网,很失望。没任何图像,只晓得,他还写过《周易江湖》和《春秋大义》等等。
于是,跑了若干书店,终于在王府井发现了一本破损的《周易江湖》。没淘银子买,因为,对于我这样一个爱书且有洁癖的人来说,破了的书是不会带回家的。只是,我对熊逸的兴趣有增无减。后来,听说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即将出版他的《春秋大义2·隐公元年》,就更想知道熊逸是怎样的三头六臂。
终于见到熊逸,也终于见到了《八戒说禅》和《春秋大义2·隐公元年》的责任编辑杨晓燕。晓燕是北大毕业的,也许只有这样的学历才能编好熊逸。不过,晓燕还能哄好熊逸,却是我始料不及的。
那天,看见她一直微笑地坐在熊逸身旁,左一个好熊,右一个好熊地叫着,一副呵护备至的样子,生怕吓着了这个好熊熊逸。而那个好熊,也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眼睛里放着纯净的光。这时候,我发现熊逸长得很白净,也很年轻。
在所谓专业出身的人来看,熊逸的书可能还有不少问题的。有什么问题?他自己的感觉,因为没有受过专业的学术训练,这是一直让他心虚的地方,所以在方法论上会有毛病。以前有人这样讲过,他自己也希望有机会提高。
写书于他而言,刚写完高兴,过一段时间就不满意了。单凭这点,判断熊逸是一个扎实的学人,也是个老实人。对他这样说,他还是一个劲儿强调,以前的书不愿意翻了。刚写完还觉得不错,过一段再看就觉得丢人了。于是,他在写作出了的历程中,不断地换名字,也不知换了多少名字。本来,也想把这个熊逸也想换了,但出版社要做市场,要有一个延续性,所以,熊逸这个名字就用了下来。
熊逸很愿意写故事,也喜欢写推理。以前也写过推理小说一类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就不值一提了。其实,《八戒说禅》和《春秋大义2·隐公元年》,也是推理,不是案中的脉络,而是一种大道大理。没办法,他的脑子就是推理的脑子,似乎没感情了,但实际上有很多感情因素在里面。他很高兴,也觉得很好玩。
如果以一种玩的心态,把书写到如此引人入胜的程度,那还真的有点了不起。
也许是很久不见人了,所以他的口头表达还真有点紧张。据说他平常的状态是,干自己的事儿累了,再上网看两眼。一个人在北京边上,他形容那里是农村,好像不是北京地界儿,因为听那里的人说话吃力,就是这样。
偶尔去买菜,到饭馆填饱肚子,也算是与人交流。其实,他一直神不知鬼不觉地与自己交流,也与历史交流,而他头脑中的一幅幅画卷,就在心驰神往的过程中被描绘出来了。
3、积累,当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累了。
杨晓燕说,熊逸的文字在天涯的煮酒论史追随者很多,回帖量极高。当时有好几家出版社要出他的书,但看了稿子又迟迟不作决定。可能,他们觉得有些不适合的地方,但熊逸又不愿意删改。他的书,可能是中众的或是小众的,但如果按着这个路子思索下去,写作下去,结果极可能是忽视了大众。
熊逸著作的长处也是可贵之处在于领悟和摆脱,领悟还好,就怕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摆脱。其实,他是对某种习惯成自然的思维方式的摆脱,为此,抱守传统文化博大精深的一部分人会感到很愤怒。他个人对佛学感兴趣,对其错综复杂也困惑。这是一个带着光环的圣物,他却分析出光环怎样构成的,所以那些神秘兮兮的人就愤怒。因为,人家不需要明白,需要有一个东西崇拜。而他干的事儿,正是与他们背道而驰。
比如他那本《周易江湖》,很通俗明了地写了《周易》是怎么算命的,把貌似复杂的事情一下子给弄清楚了。大家一看,不判断可信与否,但一看脉搏,自然就觉得不可信了。
熊逸似乎在做一种没有用的学问,可能也出于好奇,讨论一种没明白的问题。有人觉得他像灯塔,可他说最多算是个路灯,把路上的情况让大家知道,至于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要怎么走这条路,他是不提供答案的。所以,他保证自己不作价值评估,只是把某些似是而非的问题疏理清楚。
《春秋大义》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这样?至于应该怎样则不触及。这是一种健康状态吗?不一定,但要保证这是一种超然的状态。
杨晓燕最早联系他时,熊逸问,你们出版社都出大家的书,我行吗?他的童子功不错,可以一边阅读一边写作,他自己也不知道最后会写成一个什么样子。他说,如果有现在的积累,年龄才20多岁。那多好呀。
这个研究历史的熊逸,有时也异想天开。也正因为如此,才有其独特的表述方式。
不错,人人都想有40岁男人的魅力,同时有20岁男人的身体。女人与一样,成熟的风韵下竟然是二八年华。这是梦,但历史不是梦。过去的成为积累,在昨天与今天之间,我们会发现我们很无奈。所以,要把握今天,因为今天就是你的现状。熊逸说他自我感觉没那么好,很多书读不过来,非常可怕。
积累,当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累了。
4、网上有人留言:爱读书,爱好熊。这与“爱生活,爱拉芳”如出一辙。
本来,熊逸是有些题目要想写的,但考虑到不能出版,就放在一边了。写作《春秋大义》的苦痛在于,有些事太敏感,他不能说,但又不能不说。于是,他就把别人说过的正规出版物里说的话引用过来。但是,总有些做作,他们说的不好,但又不能自己说,有点儿打肿了脸充胖子的意思,也就没意思了。
熊逸一再说明,他已经很久不和人面对面了。有意或无意,有私人的原因。这使其很快乐,能自己在一个小屋子里潜心学问,假如这个屋子有一个窗口,定时有人送饭,那就更好了。
只是,他不得不去市场,不得不去饭店,有时,还得见一下我这种感兴趣的所谓记者。因为紧张,所以要去厕所抽支烟,定一定神儿。
网上有人留言:爱读书,爱好熊。这与“爱生活,爱拉芳”如出一辙。
好熊熊逸着实可爱,他戴一顶鸭舌迷彩帽,拿纸杯的手不停地转动,一条牛仔裤,眼镜也时尚。自始至终,他都一个姿式坐在那里,像一个遵守课堂纪律小学生,但满脑子都是大学问。
《春秋大义2·隐公元年》还未出版,他就对杨晓燕说,这书我不满意了。要不,你别出了。可是,杨晓燕说,出版社已经投入太多了,此外还有很多读者在期待呢,不出就对不起大家了,还是出吧。
他读了特别多的书,理想的状态是,看到的书里说一个事儿,说明注释出自哪儿。可往往是找到了,却发现意思不对,或者是断章取义。他感觉不踏实,看着名著的错误,他告诫自己别给读者添麻烦。所以,他要做最好的书,把注释做得尽可能详细准确。
但是,这样的书会很胖,需要瘦身或减肥。
他有一种担心,因此不喜欢抛头露面,不喜欢让别人知道,他希望人们只对他的作品感兴趣,人还是愿意藏在后面,一会写这,一会儿写那,很自在,题材也可以广泛。就像一个演员,一旦人们认定了他(她)的角色,就会让他们不停地重复。不是他们自己想复重,而是不得不重复。
生活的状态应当心无旁骛,他觉得这样很完美。也有一些麻烦,比如资料库不够,有些不好找的书。他应最好有人助理,但又不可能有一个助理。
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起。
5、他的趣味在《春秋大义2·隐公元年》这类著作上,不自觉地要写好一点。可是一写好了,就卖不动了。可他就舍不得降低层次,适合所谓的大众口味。
熊逸希望以后能成为一个学问家。但是现在,他定位自己是一个研究学问并且对学问有兴起趣的人。在他看来,读书是第一位的,写书是整理自己思想的一个快乐过程,出书也会让自己高兴,变成一个实体拿在手上,感觉踏实。
他自己称出书比较难,《春秋大义2·隐公元年》是自费出的,用《八戒说禅》赚的钱补贴了这一本,他觉得以后他的书会越来越难出。
这时,话题有点沉重。他说,他的兴趣会越来越脱离大众口味。几年前看他书的人,现在可能已经对他不感兴趣了。但实际上,在天涯,他的追随者没见少过。他的旧帖总是被人翻出来,一再阅读,一次次被顶到论坛首页。
从出第一本书到现在,他也写了七八年了。写书是一种累,那会儿他用另外的名字。似乎没想过做一个畅销书作家,但如果写一本,可以供养多年的生活,他也不得不这样做。但是,他对写畅销书本身是毫无兴趣的。他甚至用了“讨厌”来形容这个工作,然后咬牙写下去。实际上他也这样做过,当然用的不是熊逸这个名字。
他的趣味在《春秋大义2·隐公元年》这类著作上,不自觉地要写好一点。可是一写好了,就卖不动了。可他就舍不得降低层次,适合所谓的大众口味。
特立独行,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农村人,与学术界没什么联系,本来要写成大众口味的书,可是不由自主地写高了。专业圈子有人关注他,可是他有点不好意思。说这话时他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尽管他说自己是粗制乱造,还是写好了。
没办法也得想办法,出版社要考虑市场。所以,他在委曲求全的过程中自觉不自觉地还要清高一把。他必须面对市场,尽管有不情愿的地方,但捏着鼻子忍忍就过去了。有点余钱,再自费出自己喜欢的书,也挺好。
谈话时,他的手一直放在膝上,不动。一会儿沉默一下子,一会儿不知所措地观望一下周围的正境。一个读书人也是一个写书的人,据说,他来见我,也是为了市场,是杨晓燕编辑逼着他来的,他自己不想来。
我说,让更多的人有学问不是更好的事情吗?他微笑而不做声,眼睛一直紧张地望着我。
6、把历史作为观念史。所以,他的书写得也差不多都是观念。不是史实上的考究,而是个人的见解,这也是他的个人取向。
至于风格,《八戒说禅》很轻松,市面可以卖,读起来也愉快。既有理论思辨,也有嬉笑怒骂。《春秋大义2·隐公元年》沉重了点儿,《八戒说禅》是小品,《春秋大义2·隐公元年》才是大作。比较正式,做得也更扎实。这本书其实没写完,方法是从春秋第一年很小的个案疏理,通过很小的案例来展示整个儒学的全貌。大家都以为《论语》、《孟子》是正宗的大义,其实《春秋》才是真正儒学理论体系与时俱进的阐释。它通过不断演化的故事,展现出一个宏大的儒学文化场景。
这是一年四季发生的故事,写到《春秋大义2·隐公元年》这么厚时才讲到夏天,还要写下去呀。
最近,熊逸要做一点儿另一种身份的书,还要以熊逸的名义写一些讲信仰方面的文稿。他喜欢以旁观者的身份来分析问题,他对观念性的东西感兴趣。从历史观来讲,观念上的东西更可靠的。历史往往无法印证,写历史的人时常有小说家的传统,虽活灵活现但并不可信。因为,史料都是基于自己的掌握,但是观念可以是真实的,表达一种代表某个时代的观念。就像看电影,故事虚构,但是某个时代的历史特征是真实的。观念可以把握,史实则难了解。因此,基于观念这个层面上的分析,就会更准确可靠。
把历史作为观念史。所以,他的书写得也差不多都是观念。不是史实上的考究,而是个人的见解,这也是他的个人取向。
一开始,他也是对史实感兴趣。后来,他想到了行为方式基础是什么?一是当时的社会结构,另外就是时代观念。
读一读古人的书,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为什么会这样。不少历史方面的书容易犯的一个错误,就是超出了时代背景来看人们的行为方式。
7、他也担心,如果读者看到长相,可能就不买他的书了。其实,如果不是一个美女作家,读者对于作者的长相是没有太多的期待的。
面对历史,他着实有些紧张。他也不能自已地把这种紧张带到了今天的日常生活。
他紧张,不像是装出来的。书读得不少,在历史中寻觅人的踪迹,对于活生生的现实,就显得有些不自觉的抵触。北京人,呆在一个疑似北京的地方,多数地图找不见这个地方。确切地说,是他选择了这个地方,反映了一个人的某种心态。
不是拿到了某个单位发个证书就是一个什么人物了,他说他自己不够份量。不是年龄的份量,而是学术的份量。《春秋大义2·隐公元年》是他目前书里水平最高的,只是,他对自己又不满意了。
总也写不出满意的东西,一方面说明在长进,另一面也说明在与自己较劲。他注定是那种一辈子对自己都不会满意的人,他害怕,某一天写的东西不如以前了。
人的神采可以自然流露出来,但人的最高境界是含而不露,可总有藏不住的时候。不是有句俗话吗,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所以,只要细读他文字的人,总会被他独树一帜的表达方式所吸引,欲罢不能。
于是大家纷纷猜测,好熊熊逸是何方神圣?是男人还是女人?有人说男人;有人说是女人;更有甚者说“好熊”是一个男人,“熊逸”是一个女人,这是一个写作组合;还有人说,“好熊熊逸”是四个人。他也担心,如果读者看到长相,可能就不买他的书了。其实,如果不是一个美女作家,读者对于作者的长相是没有太多的期待的。说真的,他长得不赖,可以归为“帅哥”一类。他自谦地说十七八岁时还行,现在则有点老了。
不是倚老卖老,因为他本来就不老,也不是装老,而是心的沉淀,令其返璞归真。
起初,为了不使其紧张加剧,我们藏起了相机。后来发觉,纯粹多此一举。在历史长河里,他明枪暗箭见得多了,难道会真的害怕一个照相机?
只是,为其拍照时真的听得见他紧张得上气不接下气。
熊逸紧张,其实,历史更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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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于野:文人的极致和文人的局限
----读熊逸《春秋大义》
2008-04-19 15:38:17
同人于野(用理工科思维理解世界)
春秋大义的评论
如果让熊逸选择是生活在战国时代还是生活在汉朝,她一定选择战国。
如果让熊逸选择是生活在段祺瑞曹锟北洋时代还是生活在1970年前后的中国,她一定选择段祺瑞。
要是我也会这么选。战国有思想,军阀给言论自由,知识分子,教授工资还巨高。
但是对于绝大多数老百姓来说,比如说一个老老实实的农民,宁为太平犬不为离乱人这句话还是不错的:我们不怎么需要言论自由,我们只想活着。
熊逸的《春秋大义》这本书号称都是引述别人的思想,作为普及之用,但从材料取舍来说,不难看出作者的好恶。熊逸痛恨专制,渴望自由。跟吴思等人一样,本书认为对专制时代就好比一个养鸡场,君王是饲养员,人民是鸡。所谓的忠孝报国美德,无非是饲养员骗鸡的愚民手段而已。如果一只鸡牺牲自己去保卫鸡舍,它必定是因为傻才这么做的。
到底存不存在所谓的"集体利益"?到底存不存在所谓的"民族长远利益"?熊逸引述很多学者的言论,认为这两个概念都是虚幻的。他们认为,一个社会就好比是一艘船,领导者的责任就是别让船出问题,至于说这艘船要往哪里去,领导者根本不必多管。船没有什么预定的方向,随波逐流是理想境界。熊逸引述孟子,认为人权大于主权,爱国没有意义。
我想谈谈我的看法。
对于春秋战国时期的人来说,爱国的确没有意义。但这里的关键在于人民可以在各个国家之间自由流动:那时候人口少,不管什么人口都是宝贵财富。如果赵国不好我就去齐国,齐国绝对欢迎我去,那我凭什么非得爱赵国?除非赵国贵族才有义务爱赵国。今天,人群中的精英分子也不需要爱国,只要你有几百万美元,哪个国家都欢迎你去。可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呢?我爱美国,美国不让我去怎么办?
既然绝大多数国人只能老老实实呆在中国,请问这些国人有没有共同的集体利益?假设我们知道别的船比我们这艘船去的地方好,我们的船长是不是有义务把我们这艘船也往好的地方开?如果这时候有的人不想去,那么他有不去的自由么?仇和在宿迁和昆明都推行强制现代化,宁可侵犯人权也要让你进步,这种剥夺自由的做法是否正确呢?假设有一个船长认为就应该这么干,那么是应该把他看当成众望所归的领导人呢,还是看成养鸡场的饲养员呢?
很多情况下尊王并不一定是简简单单的出于奴性。如果尊王是为了避免天下大乱呢?维护一个皇帝的权威,总比让N个皇帝打来打去好吧。本书最后对于愚民政策的讨论非常似是而非,没有做到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如果说专制时代任何为了国家而牺牲自我的行为都是愚昧的奴性作怪,这是对无数历史上的英雄豪杰的侮辱。就算你们国家再自由再民主,总还是需要打仗的吧。那么你们国家的士兵是否应该富有牺牲精神?如果说谁牺牲自己谁爱国谁就是奴隶,这样的理想国是无法生存的。
从战国的封建到秦汉的专制,多数文人认为是历史的倒退,是灭绝了人性。其实从大局分析(如果你承认存在"大局"的话),专制比封建进步。杀死几个知识分子,大家义愤填膺;可是饿死二十万饥民,大家一笔带过。是大一统有利于经济发展(尤其是治水)更重要,还是小国寡民有利于言论自由思想碰撞更重要?
社会是不停进步的。专制当然不好,但是总比封建好。今天我们反对专制,但不应抹杀专制对过去无数中国不识字的百姓的功劳。正是专制制度使得我们中国经济一直到乾隆末年都是世界独大。打来打去才是最落后的制度。历史的进步是逐渐的,不可能一步就达到尽善尽美的程度。如果一定要在知识分子的自由和老百姓的安定之间选择,我宁可选择安定。
文人最常犯的一个毛病是只管自己的喜好,而不考虑数量上的计算。道理都是对的道理,但具体到哪个道理应该起作用,必须结合实际情况。汉武大帝征发民力打仗,熊逸对其完全是贬的态度。但如果汉武帝不对外打,难道任凭匈奴打我们,或者牺牲几个公主的人权(这时候反而不提人权大于主权了)去和亲,反而是好皇帝么?
熊逸这本书旁征博引,算是把古今中外的书都读通了,我极其佩服。我一边看一边赞叹,甚至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什么百家讲坛那帮人,在熊逸的学问面前都不值一提了。她以后再出书,我一定会继续买。熊逸让我见识了什么是当代文人的极致,一个人可以旁征博引到什么程度。从行文风格来看,作者心态极其年轻,很多语言典故简直是80后。但作者又自称很老,这一点倒是跟她的学识相称,所以也不知是真是假。
另外熊逸写书还有一个缺点,用足球术语就是有点太"卖"。一两个小点就要解释半天,什么"公孙丑不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读的书多。如果我写,篇幅至少减少一半。
最后总结一下文人的局限。群体利益,长远利益,我们这一代做出牺牲,我们打了,让后人去建设,这样的道理对具备理工科思维的人来说非常自然而容易理解。然而对于文人来说,只要你这件事做的不美,不艺术,不文雅,你就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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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义》書評
(2007-03-28 19:33:22,猫扑网站(mop.com))
读罢熊逸先生的大作《春秋大义》(第一卷:九成权力,一成思想),在下心中感慨颇多。这部四十八万余字的雄文(加注释,网络版),其内涵和外延都异常丰富。这是一部论点鲜明、论据详实、逻辑严谨、文笔诙谐、通俗易懂但又寓意深刻的当代经典好书。
作者熊逸先生古文功底之深厚、知识之广博、思想之睿智、文笔之精妙无不令人叹服。尤其难得的是,作为一位历史研读者的他,其历史良心和社会责任感更是令人敬佩不已。在下亦为吾辈中能够出现这样一位天分极高的思想者和作家而欣喜万分。真是天悯我中华也!
在我看来,《春秋大义》融贯中西、具有多层次内涵;集历史、文化、思想、法律、经济、宗教、哲学、政治等诸多领域;兼备学术性和实用性于一身。不同阶层的人,读罢会有不同的感受,但都会产生强烈地共鸣和认同感。
在研读此书的过程中,在下有了写篇读后感的冲动。怎奈自身水平实在有限,迟迟未敢下笔。现在,在下做为《春秋大义》网络研讨会的呼吁者之一,也只好出来献丑,写篇挂一漏万的小小拙文,权当抛砖引玉。还望熊逸先生及众读友多多批评指正,不吝赐教。
下面我就来为此次“网络研讨会”开个头,谈一谈自己浅显的心得:
记得有位学者曾经呼吁:“中国人喜欢谈文化,却至今不见有人以批判态度从源头上系统地清理自己的传统,并冷静地比较世界各大文化体系的利弊得失。这样的研究有助于战胜中国人头脑中的盲信,有助于中国公民社会的成熟。”
在解读《春秋大义》之前,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本人对《春秋》及“先秦诸子”的一点浅显的理解。
《春秋》是儒家经典之一。原始鲁国史书,记鲁隐公元年(公元前722年)至鲁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1年)二百四十二年的历史。曾经孔子删改。文字简短,多含褒贬,后世称为“春秋笔法”。周王室东迁以后,学术重心由王官逐渐移向民间,自孔子以后,一时大思想家辈出,如老子、墨子、庄子、荀子、韩非子等,皆能著书立说,而成一家之言,后世因称这些思想家为“先秦诸子”。先秦诸子的学说在中国思想史上占有崇高地位,后世思想学派莫不渊源于此,诸子著作是了解中国古代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宝贵资料。
而从整个世界的范围内来看,自公元前800年到公元前200年,全世界出现了一些非凡人物,各自从他们的社会中凸现出来,并宣称重要的新洞见。在中国有孔子、孟子、老子、墨子,在印度有乔答摩即佛陀,耆那教创始人大雄。《奥义书》以及后来《薄伽梵歌》的作者。在波斯有琐罗亚斯德。在巴勒斯坦有希伯来先知,如阿摩司、何西阿、耶利米、以赛亚和以西结。在希腊有毕达戈拉斯、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人类思想中这一十分重要的转折期已被称为轴心时期。甚至有学说称:人类社会并不是五段论(奴隶、封建、资本主义、社会主义、Communist主义),而是分为:前轴心时期社会、轴心时期社会和后轴心时期社会。
中国的轴心时期就是春秋战国时期。从这个层面上说,其意义之重大,不言而喻。
作者凭借其深厚的国学功底,在研读了大量的原始经传和相关文献后,以儒家经典《春秋》为引线,朔本清源地为读者还原了“春秋大义”及“先秦诸子”思想的本来面目,以及秦后所发生的变化和在现实社会中的应用。其渗透到整个社会的方方面面。其深度、广度和影响之大,直至今日。
正如潇水先生为《春秋大义》作序中所言:“熊逸的思想却已经完全摆脱了道家、儒家这些具体的技术层面,熊逸的思想是真正跳在天空里来看懂了它们。”
熊逸先生炉火纯青地驾驭着他渊博的国学知识,纠正了当代人对“轴心时期”思想领域的大相径庭之理解与偏见,从而也揭示了“从历史上来看,几乎任何的思想或者信仰,无论一开始的时候是以什么面目出现的,只要它最后流行开来,最后都会变成……,很少还有人能清楚地知道他们所信奉的东西“真正”是什么意思。更重要的是,独立精神和自由思想在专制土壤里是生存不下去的。 ”(《春秋大义》语)
可以说,此举极具学术价值。
待续……